本帖最后由 1221silencer 于 2014-4-14 14:21 编辑
第四十三章 出路迷茫
虽然已接近凌晨一点,但学校旁边的堕落街却依然生意兴旺。大大小小的网吧和KTV此时还在营业中,门前的灯箱在街边亮着连成一片,沿路还传出各种或嘶吼或深情的歌声,学生们的精力总是相当旺盛的。
阿长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家门面大点的“悠然”网吧门口停了下来。这网吧的规模挺大,独占了一幢三层楼的私人别墅,进门还有一个露天的小庭院,别有一番与世隔绝的风情。或许是这网吧名字间的文艺范触动了阿长心里的伤感,他不再徘徊,推开虚掩着的院门就走了进去。
一进大厅,眼前灯火通明,室内装修高端整洁,一排排机器看上去也有八九成新,更让人贴心的网吧的座椅都是软皮靠背,正适合歇息。网吧一楼的上座率就有六七成,人气兴旺,只是毕竟过了零点,网吧里顾客虽多,却没有喧闹的声音,只有点击键盘鼠标的阵阵轻响。
阿长挺满意这里的环境,于是到吧台开了机器,拿着上网卡就往人群相对稀少的偏僻角落寻摸了过去。一路上,他看到在这里通宵上网的学生们十有八九都在打dota,一排排的显示器上都是那特有的绿油油的画面,让他心生一丝亲切,这氛围比起汉口老城区的那些网吧实在不知要浓烈多少。只不过这些学生结伴开黑,难免会不时交头接耳,打到兴起吼一两嗓子也说不定,跟他们坐得太近了只怕是不好休息。
阿长在一楼转悠了一圈没找着合适的位置,就接着上了楼。二楼往上是一些独立的包间,方便结伴开黑的学生党和情侣们独处,环境自然比一楼大厅更幽静一些,但价格自然也明显贵些,阿长的通宵上网卡在这些包间是用不成的。幸好二楼还有一片普通卡座区,有开阔的百来平米,并且机器的摆放不像一般网吧那行成行成排那么整齐,却有一些看似随意地三三两两散开,毕竟是悠然网吧。这格局让阿长觉得相当满意,当即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阿长正对着墙角,眼前当然是一个人也没有。阿长原本打算连机器都不开,直接斜靠在椅子上睡觉,但为了避免被网管当成连卡都没卡来蹭座位的流浪汉,他还是打开了机器,随手点开了一个网页。这下可以心安理得地躺着了,阿长将邻座空置的椅子侧转过来搁上脚,便在这临时搭起的简易小床上合起了眼睛。
虽然闭上眼,但往事一幕幕从心底浮现,让阿长怎么也睡不着。高二时打架,将过来学校挑衅的混混打成重伤,却被留校察看,班主任一句“你这辈子是不是就这么点出息”让他始终无法释怀。《传奇》里跟别人PK,将全服排名前十的道士砍得服服贴贴,就连对手也都惊叹自己不过是一个课余时间随便玩玩的学生,却拥有那么出神入化的操作。不顾家里人劝阻,执意办了退学手续到武汉打拼,第一次见小淇时她那惊喜的神色。第一次在dota里拿下人头的莫名激动。第一次白虎神箭命中对手时的内心激荡。第一次见到草木竹石时的那种高深莫测。与吴秦交手过后那种若有所悟。狗哥无奈的惨叫声、暖暖清澈的眼神、迈腾离去时低沉的轰鸣……只让阿长越想越心烦,但他却对小淇没有了怨恨。
连阿长自己也奇怪,虽然是自己不过刚刚经历第一场恋爱,但他对爱情这个词的了解并不稀缺。电影、小说里的各种场面他是见过的,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主角在分手时再怎么说也是难过至极的,不说哭喊得惊天动地,起码也是不出声的泪眼朦胧。但自己伤心归伤心,这伤心却好像并不是真的因为失去了小淇,同时也有一种如释重复的轻松感觉又是几个意思?
也许多少年之后,阿长才可能听说一句话:“根本没有用心考虑过的未来,又谈何失去。”但现在的他只得在困惑中独自摸索前行,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家里要钱补一部手机,然后好好打算一下谋生之道。工作室里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呆下去了,玩过dota之后他再也提不起对其他游戏的兴趣了,老板那里有的是人手,对他的离开也不会介意。但现在他拿什么维持生计呢,职业dota?忽悠忽悠暖暖这样不懂行情的姑娘还行,忽悠自己就说不过去了。
对职业Dota圈的情况,阿长也在网上了解过。即便是现在顶尖的一两支职业战队,也都不过是靠俱乐部不稳定的薪水勉强度日,现在的比赛资金很难有过万的,即便是强到次次包揽冠军的队伍,七扣八扣之下队员能拿到手的也不过是千把块钱。这还是顶级职业选手的处境,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路人高手也想从中分一杯羹,难道不是痴人说梦么?
琢磨起这些事,阿长的心思渐渐紊乱起来,困意也终于娓娓而至。他总算渐渐睡了过去。
但这一场小睡没有持续多久,阿长被一阵轻声的呼唤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酒桶正抱着两瓶饮料站在自己身前,眼里一片好奇。
“没想到你也来这里通宵了啊!我们就坐在旁边。”酒桶伸手一指,阿长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眼镜隔了几台机器站了起来伸手向他示意。
“我刚才下楼去吧台买水,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了。”酒桶耐心地继续解释着,此时他也明白阿长经历了什么,神色间也有些同情。大概小淇作为他们一班男生心目中的系花,此时却被那个叫巴岛的高富帅拐跑了,原先对阿长的仇恨就转移了,对阿长的遭遇就多了一些同仇敌慨似的同情。说着这些,酒桶还主动将手里的饮料递了一瓶过来。
阿长没有推辞,低声道了句谢谢,也没有刻意掩饰什么。
“几点了?”阿长迷离着眼神,掏出那包六块钱的红金龙,向酒桶散了两支,自己也点上了。
“刚过四点半,离下机还有一会儿。”酒桶说着,扫了一眼阿长的显示器,又好心提议道:“干脆你和我们坐一起吧,我们正在开黑呢,你在旁边看看也是个热闹劲儿。”他又想起阿长应该不懂什么叫开黑,以前自己还拿这事笑话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着补充:“就是打dota……”
“哦,那我去看看。”阿长也不多说,他对眼镜和酒桶没什么成见,见对方一番热心,也不好意思拒绝,当下关了机器,又收拾了一下椅子,跟着酒桶踱了过去。
阿长坐在眼镜旁边,另一侧坐的是酒桶。他一边开机,一边看着两人的显示器,都是在游戏主机的等候界面,近卫五人已经齐整,而天灾方始终还有两三个空位。这是午夜开黑党经常面临的情况,主机近卫一方多半是黑店,而路人玩家们却常常不大情愿进到天灾一方,随着后半夜玩家们陆续下线睡觉,主机里半天凑不齐满员也是常有的情况。
这时,天灾方终于进来一个玩家,在天灾位置面板上窜下跳地试了一下网速,大概比较满意。停顿了一会儿,这玩家打出一行字:
“主机能不能留四个位置,我有几个朋友想过来一起。”
敢情也是等不到人的五人黑出来探路啊,阿长心里感叹。看这房间众玩家的等级都是六七级上下,分明是平台上一般级别的房间。这里毕竟不像一房那样玩家们个个都底气十足,不管路人黑店进了主机就是个干。
眼镜正是主机,他和酒桶犹豫了一下,估计再等下去可能真的开不了游戏,虽说不知道另外三个近卫队友是不是靠谱,但也只能接下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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