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往事（下）

汽油哥 · 发表于 2021-3-24 14:10:29

本帖最后由汽油哥于 2021-3-24 14: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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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我便跑去A哥那个公司面试，没想到随便就成了，老总随便问了下立马就签了合同，试用期5k，我也不敢挑三拣四了，有钱赚就行了。不过公司人实在是有点少，3个老总和A哥和我两个员工。
  新成立的小公司总是屁事多，前几天都是给老板打杂，跑东跑西，我也挺愿意这样的，毕竟我写代码的技术真的是拉跨。后面就是老板带着我俩跑项目，公司也没啥实力，全靠老板吹牛皮和关系，准备从某个政府机关弄搞项目过来。就这样过了两周，老板打算在招两个人，于是我把招人的情况告诉了B哥和C哥，没想到他俩也和我一样随便就成了。当然，老总们是不知道我们关系的，毕竟都是假学历假工作经验。就这样，我们四人白天在公司装陌生的同事，晚上回宿舍一起吹牛皮，那段时间是我感觉最快乐的日子。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天，公司的大老板和我们每个人谈了话，就是扯一下什么当年如何如何，然后就是画大饼。不过当时我太傻逼了，说话太蠢把老板搞得有点不爽。虽然表面上对我笑嘻嘻的，但是只要我不在就会说我坏话，说迟早要我滚蛋，老板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在说我坏话，其实每天回到家我就会和另外3个同学开始交流情况，当时我们都察觉到老板觉得我们四个有点问题了，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其实是一伙的。
  时间当了六月份，当时我正被毕业论文折磨的不行了，也没什么心思放在工作上，结果不出意外我被炒了。我的三个同学则继续留在那，我拿着将近2个月的工资8千块开始了赖皮生活，期间我回了一趟学校，把毕业答辩给整了。再回到上海时宿舍已经没什么人了，B哥和C哥和我一样，也被炒了，估计是老板发现了他俩的问题。A哥则本来就是我们班上的技术大佬，又会吹牛皮，只有他留在了那家公司。李哥去了深圳，去了某著名外包企业。坦克终于回家了，临走前和就业老师吵了一架。当时我从学校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有些学生已经从上海回来开始来学校闹事了，而且上海的安卓开发工作岗位已经接近饱和，开始了大浪淘沙，很多基础不怎么好的都被炒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彻底放纵了自己，每天象征性的投点简历，上午就在宿舍躺尸，下午就假装出去面试跑网吧呆一下午，晚上再去就业老师那里随便编几个面试情况。（现在我都觉得我的赖皮就是从这段时间开始的）
  到了7月中旬，我接到的小贷公司的还款提示，当时我以没有找到工作这个理由联系了培训结构要他们继续给我还款，而他们则以你这么久还没找到工作肯定是自己不想找为理由拒绝了，我当时就气炸了，直接开始电话轰炸培训机构老总，直接开骂，威胁他要回学校把搞假证的事给他宣传宣传。在我不懈努力的骚扰下，培训机构终于给我还了一个月的贷款，不过也只还这一个月了。B哥和C哥也扛不住了，相继离开了上海，一个回了老家，一个则是进了亲戚家的厂，成了一名厂狗。A哥也忍受不了傻逼老板离开了那家公司，2天内就解决了新工作，不愧是大佬。
  到了8月初，宿舍已经没什么人了，就业老师不知道又从哪带来了一批新人安排和我们一起住，我躺在床上看着这批新韭菜，突然觉得我不就是当初的坦克吗？顿时心中感概万千。
  时间到了8月中旬，我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也准备回家了，临走前跑去找了就业老师，发现不在，和他同住的人说不知道又去哪拉新韭菜了。我和A哥吃了在上海的最后一顿饭，收拾收拾了行李看了看宿舍里面正在投简历的新人们，不知道他们中会不会有一个也会像我和坦克一样，在这花几千块赖皮几个月.我用身上最后500块钱买了张机票，完成我坐一次飞机的愿望。然后像条狗一样回到家里。
  在家这段时间，我把报名了两年多的驾照考了，以前一直没有时间去弄，到了10月份，培训机构终于暴雷了。
  由于培训机构资金周转困难，和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从上海回来没找的工作找要说法，要退学费（这里解释一下，学费是学生们先从培训机构指定贷款公司贷款出来，然后交给给培训机构当学费，培训机构拿着这些钱给培训老师发工资，租场地之类。贷款合同从借钱的第二个月开始就要还了，但是学生们都还没培训完，没工作，所以前期的贷款还款由培训机构代还，等到学生们找到工作后再还培训机构前期帮还的贷款，和后续跟贷款公司的贷款，不过前期这个模式能正常运转的时候有些不基德的学生就不还培训机构的贷款了，后面培训机构就开始缩短代还的周期，只给一个月的找工作时间，找不到就不代还了，没钱还的话贷款公司的专业催收就会开始电话轰炸）。培训机构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直接跑路了，可惜了那些培训老师，几个月工资都没拿到。从上海回来的学生和还没培训完的学生一看这情况就去找学校领导要说法，开始闹事，把记者都叫了过来，还上了新闻，学校的几个领导开始在记者面前甩锅，把暴雷一事和学校撇得干干净净。（这几个傻逼领导简直是把我们当猴耍，要没点关系培训班还能直接在学校教室开的），有些学生实在是没办法了，还没毕业就背了几万的小贷。于是开始整大活，直接去省政府拉横幅。当时我们学校上级主管部门是省经信委。上面也来了个领导说会妥善解决这个事，找了律师给贷款公司发了律师函说贷款产生的利息什么的又学校解决。
  12月学校的校长被免职了，新来的校长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开始拖，直到现在，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有些学生开始和培训机构打官司，不过也无济于事，老板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大多数学生偶尔会收到催款信息，小部分像我这样的拖了了几年后开始慢慢的还款。当初建了几个维权群现在也没什么人说话了。
  我在家里赖皮了半年后，经亲戚介绍当了一名衙役。
  今年年初，我和A哥，B哥，C哥几个人聚了聚，他们的贷款大多数都是自己还了的，现在也只有A哥一直在从事it行业，其他两个也像我一样，都是家里亲戚介绍，安排的工作，期间我们谈起就业老师，当初有些没找到工作的学生开始维权后直接去公安局把他给举报了，后面因贩卖制作假证被抓判了一年多，出狱后我偶尔会收到他的消息，不过都是些微商广告。

  终于写完了，回想起在上海的那段时间唯一后悔的就是没去外滩看看，还有一些事想起来不知道怎么写，以后有时间再写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