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霜之咏叹调 于 2017-12-10 07:3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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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两篇
【呼喊贝斯特的人】
我迈出人行道,朝后退几步,抬起头,然后,在街中央,双手*嘴上作喇叭状,对着这一街区的*建筑物喊:“贝斯特!”
我的影子受了月亮的惊吓,蜷缩在我的两脚之间。
有人走过。我又喊了一声:“贝斯特!”那人走近我,问:“你不喊得响一点,他是听不到的。让我们一起来喊吧。这样,数一二三,数到三时我们一起喊。”于是他数:“一,二,三。”然后我们一齐吼:“贝斯斯特特特!”
一小撮从戏院或舞厅里出来的人走过,看见了我们。他们说:“来,我们帮你们一起喊。”他们就在街中心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第一个人数一二三,然后大家一齐喊:“贝斯斯斯斯特特特特特!”
又有过路人加入我们的行列;一刻钟后,就成了一大*人,大约有322个吧,而且还不时地有新成员加入。
要把我们这么一*人组织起来同时喊可真不容易。总是有人在没数到“三” 之前就喊了,还有人尾音拖得太*,但最后我们却相当有效地组织起来了。大家达成一致,就是发“贝”音时要低而*,发“斯”音时高而*,发“特”音时低而短。这样听上去就很不错。当有人退出时,不时地会有些小口角。
正当我们渐入佳境时,突然有人————如果是从他的嗓音判断,他一定是个满脸雀斑的人————问道:“可是,你确定他在家吗?”
“不能确定。”我说。
“那就太糟了,”另一个说,“你是忘了带钥匙,对不对?”
“其实,”我说,“我带着钥匙。”
“那么,”他们问,“你为什么不上去呢?”
“哦,可我不住这儿,”我说,“我住在城市的另一头。”
“那,恕我好奇,”满脸雀斑的人很小心地问,“那到底是谁住在这儿?”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
人*似乎有些失望。
“那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一个牙齿*的声音问,“你为什么站在这儿的楼下喊‘贝斯特’呢?”
“对于我来说,”我说,“我们可以喊其他名字,或换个地方叫喊。这并不重要。”
他们有些恼怒了。
“我希望你没有耍我们。”那雀斑似的声音很狐疑地问。
“什么?”我恨恨地说,然后转向其他人———希望他们能为我的诚意作证。那些人什么也没说,表明他们没接受暗示。
接下来有一阵子的尴尬。
“要不,”有人好心地说,“我们一起来最后喊一次贝斯特,然后回家。”
这样我们就又喊了一次。“一二三贝斯特!”
但这次叫得不太好。然后人们就纷纷回家了,一些人往东,一些人往西。
我快要拐到*的时候,我还听到有声音在喊:“贝———斯———特!”
一定是还有人留在那儿继续喊。有些人很顽固。
【良心】
来了一场战争,一个叫斯基的小伙子去问他是否能作为一个志愿者参战。
人人都对他赞扬有加。
斯基走到他们发步抢的地方,领了一把抢说:“现在我要出发了,去*一个叫利高鼎的家伙。”
他们问他利高鼎是谁。
“一个敌人。”他回答,“我的一个敌人。”
他们跟他解释说他应该去*我们的敌人,而不是他自己随便想*谁就*谁。
“怎么?”斯基说:“你们以为我是*吗?这个利高鼎我们的敌人,是他们中的一个。当我听说你们要和那么多人打仗,我就想我也得去,这样我就能逮住利高鼎了。这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我了解这个利高鼎,他是个*。他一直在出*我们。他让我们一败涂地。这是旧话了。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可以把整个经过跟你们讲一下。”
他们说行了,这已经够了。 “那么,”斯基说,“告诉我利高鼎在哪儿,我这就去那儿和*一场。 ”
他们说他们不知道。
“不要紧。”斯基说,“我会找到人告诉我。迟早我要逮住他。”
他们说他不能那样做,他得去他们叫他去的地方打仗,打恰好在西边的人。关于利高鼎,他们是一无所知。
“你们看,”斯基坚持说:“我真是应该跟你们讲一下那件事。因为这个家伙是个真正的*,你们去打他是完全应该的。”
但是其他人不想知道。
斯基看不出这是什么原因:“抱歉,也许我*这个或那个敌人对你们而言都是一样的,可是如果我*了一个与利高鼎没有关系的人,我会难受的。”
其他人不耐烦了。其中一个人颇费了番口舌,跟他解释战争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可以认定自己要*的某人是敌人。
斯基耸了耸肩。“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他说,“你们就别把我算上了。 ”
“你已经来了,你就得*下去。”他们吼道。
“向前走,一、二,一、二!”这样他们就把他送上战场了。
斯基闷闷不乐。尽管他可以随手*,但那不过是为了看看他是否可以找到利高鼎,或者利高鼎的同伴。
他每*一个人,他们就给他一个*章,但他仍闷闷不乐。“如果我*不了利高鼎,”他想,“那我*那么一大堆人是一点都不值得的。”他感觉很糟。
同时他们仍在不断地给他颁发*章,银的,金的,各种各样的。
斯基想:“今天*掉一点,明天*掉一点,他们就会越来越少,最后就会轮到那*了。”
但是就在斯基找到利高鼎之前,友军投降了。他感觉糟透了,自己*掉了那么多的人,却毫无意义。现在,因为投降了,他就把他的*章都装在一个袋子里,去敌国到处转悠,把*章分给那些维先生的妻子和王先生的孩子。
这样转悠的时候,他就遇上了利高鼎。
“好,”他说,“迟来总比不来好。”他就把*掉了。
那样他就被捕了。他被指控为*并判处绞刑。在审判中,他不停地说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但没人听他的。
改编自卡尔维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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